“我们？”冬杞不解地问。

林野居然将他自己和冬杞归为一类人，一丘之貉？

林野牵着冬杞进屋，冬杞乖顺地跟着他的脚步走。

林野从厨房挑了一把锋利的刀，往手指上划了一道，手指霎时血流如注。那是嫣红的血，浓稠、布满腥甜，和冬杞四肢百骸里流淌的血是一样的。真好，他也是人类。

冬杞对林野的信任处于临界点，一方面觉得他很危险，一方面又忍不住地想要相信他。

这里……究竟是什么鬼地方？

她又是谁呢？林野呢？林野是坏人还是好人？

“能不能告诉我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冬杞无助地蹲下身子，卑微地乞求着。

林野将温热的手掌覆在冬杞的发顶，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，轻声说：“好，既然你想知道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
冬杞抬头，望着林野，满心满眼的信任之色。

林野不假思索地说：“冬杞，你要记住一点，我是你的先生，是你最爱的丈夫，这一点并不会变。”

冬杞认真地听着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林野松了一口气，将故事全须全尾地告诉她：“之前和你说的，你以为我飞机出事儿了你自残是真的，你摔倒时砸伤了头也是真的。只是你出事儿后，在住院时，突然出现了一批人冒名顶替你的亲戚，把你带出了医院。我赶往医院时，已经不见了你的踪影。我根据医生提供的线索，一直在追查那些人把你带到了什么地方。路上，就在我将车停靠到一侧，打算报警的时候，有人袭击了我。再次醒来，我就被带到了这个家中。有一个神秘人告诉我，他们在做一项秘密测试，而我们就是被虏获的志愿者。这个城市有另外一个名字，叫烟花之城，即为一瞬间就消失的烟花的城市，也就是虚假之城。我拥有记忆，而你是失忆的状态。毕竟我是你的丈夫，你会很信任我，所以他们想让你去测试这个城市里的ai（人工智能）机器人究竟有没有自主意识。或者说，拿你去测试这些ai机器人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，蒙蔽你的双眼。”

冬杞有些不明白，嘟囔了一声，说道：“也就是指，徐忍冬还有我外婆，以及那个女老板都是很像人的ai机器人，而他们的任务，就是伪装成我的亲朋好友，并且骗过我？假如欺骗失败，他们就会被带走销毁，成为废弃品。你说的，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
林野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是的。而且他们还要测试这些ai机器人究竟会不会产生自主意识，毕竟一旦他们有这样的意识，贸然使用他们，将会是一场灾难。”

“怎样算是有自主意识？”

“譬如，他们在ai机器人的芯片里植入人类的利己思维，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销毁，ai机器人难免会做出一些违反命令的举动。”

诚如林野所说，那徐忍冬被她说服了，要抵抗这个烟花之城的生存法则，并且逃跑，这算不算是一种自主意识呢？那么这样的徐忍冬就是不合格的产品，需要被销毁。

冬杞好不容易瞒着林野找到了一个帮手，哪知居然是幕后的大boss（老板）？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？

冬杞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，然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，问林野：“既然你是我的丈夫，那么你不应该想方设法地带我逃出烟花之城吗？你为什么还和他们联手一次次将我抓回来？”

林野抿唇，说道：“这个测试很快就结束了，最多三个月。那些人威胁我，假如我说出真相，或者你不配合的话，为了保证测试的保密性，他们会杀掉我们。所以，冬杞，为了我们的余生考虑，再忍耐一段时间吧？”

“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的话吗？”冬杞冷笑，“你确定三个月之后，他们得到了测试结果就不会杀害我们？凭什么呢？就凭你所谓的信任？要知道，你和我，都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俘虏。”

“我们别无选择，与其和这些人抗争，还不如按兵不动。”林野走过去，抱住情绪激动的冬杞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冬杞的脊背。

“相信我，冬杞，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。”林野眉目柔和，温声软语地说，“因为，我爱你。”

冬杞别无选择，只能绝望地拥住林野，问道：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我不想死在这里，我想回家，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。现在我知道了真相，你会不会有事儿？我需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待在这里吗？测试还能正常进行吗？”

“可以的，你放心，一切有我呢。”林野亲吻了一下冬杞的额头，男人呼出的气有些冷，却给予了冬杞无穷无尽的安全感。

在这个烟花之城里，唯有她和林野是同类啊！他们甚至是亲密无间的夫妻，她应该相信林野的。

冬杞嘴角噙笑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直到她想起这些日子一直收到的神秘字条，字条上面的字迹，分明是她自己的，也就是说，所谓的神秘人，是失忆前的自己吗？

还有那本日记，她在上面写下“杀了林野”这种话。也就是说，她失忆前分明在烟花之城生活过。

那么，林野说她失忆后在医院被人掳走并且带到烟花之城，这种话又算是什么呢？

林野并不知道日记以及字条上的提示？不然他不会说出这样漏洞百出的话。

谁是真，谁又是假呢？

冬杞以无声的口吻，碎碎念：“林野呀，你究竟……是不是我的丈夫？”